西安城墙,是我国现存规模最大、保存最为完整的古城墙之一,是西安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一道醒目的标志。凡来过西安的游客,无论是乘车还是步行,只要在西安城里转一转,稍一抬头,那一座座庄严雄伟的城楼,一道凝重古朴的城墙,便会迎面扑来,吸引你的目光,令你震撼。顿时,一种历史的悠远感、深沉感,便会在心头升起,让你不觉停下脚步,想要去登上这座古城墙,探访它的今天和过去,俯瞰这座古城的文明和美丽。
我从小生活在家乡西安,后来到北京工作。西安城墙修复不久,回乡时曾上过一次城墙,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前些年每回家探亲,只要走近城墙,总有一种“想上去看看”的冲动。今年秋天回西安,有一天去看望姑姑,从她家走出后,来到南门附近,远远望见巍巍高耸的城楼和威严的城墙,又一下子唤起我立即登上城墙的热望,于是在表弟的指点下,我和先生从地铁口进去,找到了南门攀登城墙的路径,很快地就登上了南门城楼,开始了又一次的西安城墙之游。
这是一个秋后的艳阳天,天际开阔,苍穹蔚蓝。一上城墙,看南门城楼的正楼和箭楼,蓝天下,灰瓦红柱,飞檐重叠,显得分外庄重宏伟,檐下高挂的红灯,四周遍插的龙旂、吊灯,则更增添了它的古朴和美丽。向下看,这两楼之间的瓮城,很开阔,也很封闭,古时为屯兵之用。我想大概是要把攻进的敌人围困在此,形成“瓮中捉鳖”之势,以便一举歼灭,而取此名吧。今天则是市民和游客的娱乐场所,环视一周,可见这里有着完善的演出舞台及其设施,听说不少国宾来西安时还在此观看具有民族风情的歌舞表演呢。
我们漫步在青砖墁地的城墙上,眼前是一条宽14米的洁净平展的大道,两侧矮墙上筑有“凸”字形的垛口,在14公里长的城墙周边,这些城堞蜿蜒相连,好像为古老的城墙镶上了一圈花边。往昔,这些垛口曾是为御敌瞭望和射箭之用,今日成为游客们观景、歇息、拍照的好地方,刚才我就看见一位穿着婚纱的美女,斜倚在垛口,让摄影师为她拍照,一袭白纱裙在灰黑色城墙的映衬下,让她愈发显得清雅秀丽,也为古城墙点缀了一抹现代的色彩。我们先从南门向城墙的西边走去,不远处看到一座古典式的楼阁,不知这是否就是古时的角楼,据说它是辅助城门,用来观察和防御四面外来之敌,后来走到城墙东面,也看到这样的楼台,不过高低或大小有所不同罢了。宽阔的城墙大道上,各地游人往来不断,他们或悠闲散步,或在每一处景点细细观看,或三三两两依偎在城墙边,指着远方笑谈。我们曾遇见一对从上海来的老年夫妻,刚下高铁,就赶来登城墙,知我们是西安人后,就有意和我们结伴,边走边问西安的风情和景点。在我们的身边还不时地掠过骑着租用自行车的年轻人,也见不少老外结伴骑车,说笑着在城墙上环绕快行。
城墙徜徉,脚踩着那坚实的青砖地,望着那座座典雅的城楼,触摸着城堞上那块块厚重的墙砖,我的思绪穿越时空,飞到了遥远的过去,想去探寻这座古城墙的历史踪迹。据历史记载,现今的西安城墙,是明代初年在唐长安城的皇城基础上建筑起来的。大明王朝建立后,新皇帝朱元璋为了统一天下,热衷于在各地广“筑高墙”,他虽建都在南京,但亦十分重视西安在西北军事重镇的地位,认为“天下山川,唯秦中号为险固”,因此不惜一切力量,历时4年,修筑了这座集正楼、箭楼、闸楼、敌台、护城河、吊桥等为一体的西安城墙,使它成为一座严谨坚固的军事城堡。但如此牢固的长城,如此严密防守的城门,并未挽救一个王朝的覆灭。历史翻开了一页又一页,这座西安古城墙,历经沧桑、饱经风雨,走过了600多年的历史长河,见证了西安古城的风云变幻。
小时候,我家住在西安东关,出门不远就能看到城墙东门和中山门,记得那时进城,都要步行穿过一个不大的城门洞,门洞有点黑,每次经过总有些心怯,但车辆不多,倒是安全无忧。从东门到中山门,有一道较长的城墙,在我眼中那城墙千疮百孔,有几处还是残垣断壁,样子挺难看;城墙根,杂树丛生,腐叶遍地,阴暗污秽,大人再三叮嘱不能近前去玩。那护城河,或断流或污水,其丑陋的面目、熏天的臭气,让人避之不及。那时的城墙、护城河,不但没有给古城添加古朴和美丽,反而成了阻碍城市发展和城市治理的难题。我的家乡人,不愧为千年古都的子孙,在改革开放的年代,它们以深远的目光、非凡的气度、高超的智慧,做出了明智的选择,以全市人民的艰辛努力,精心修复,完整地保护了西安城墙这座珍贵的历史遗存,使它成为体现人文西安、古都西安的一个鲜明的标志、一个重要的品牌。那些年,我在北京,常听到家乡亲友积极参加修复古城墙义务劳动的信息,也时时关注着城墙修建的进程。后来当我再回家乡,看到严整威武的城墙环城而围、一座座宏伟的城楼巍然矗立、听到那些在遗址上新修复的城门如朱雀门、含光门的名字时,我感到无比的新鲜和激动,怀着对家乡人的敬意和感怀,我踏上台阶,初次从东门登上了新修复的西安城墙。
时光荏苒,今年当我再次登上这座城墙时,已是近二十年以后了。伫立南门城墙,举目远望,对面林立的现代高楼和古朴的城楼、城墙,遥相对望;宽阔的马路上,川流不息的车辆,从两边宽大的城门,鱼贯出入;俯瞰墙下,北边一排排古典式的灰瓦平房,窄小古巷,成为城墙最有古韵的陪衬;南侧的城墙根,林木蓊郁,草坪如茵,玉带般的护城河,河水清澈,水平如镜,闪光的河面上,条条古船悠悠游弋,道道汉白玉石桥横跨水面,连接着两岸的园林,承载着往来的游人。真是一派热闹、祥和、优美的景象。听住在附近的表弟说,十几年来,他每天都到这里的环城公园来晨练,还义务为公园众多的游客教授太极拳。他还告诉我说,城墙周围全是像这样的环城公园,可漂亮了。的确,我乘车经过每一处城墙、护城河边时,不但看到雄伟的城墙,还看到美丽的河滨公园,它们共同装点着、美化着自己的城市,也给这个文化底蕴丰厚的城市和人民,带来福祉和发展。作为家乡人,我热切希望西安城墙,这个古城西安的标志,在“一带一路”的伟大征程中,会以更大的魅力和活力,吸引全国和世界的目光,让这张西安通往世界的特色名片更加绚丽多彩。
(张阿莹)
编辑:贾爱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