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又下雪了,并且是大雪。就像很多事情一样,往日里盼着、等着、期望着,但毫无音讯;而如今,不经意之间,雪已经堆的如此厚了。
我是偏爱雨雪的,懒洋洋的天气让人蜷缩在天地间,倍感安全与稳逸。
上初中那会儿,离家远,每天中午要骑车回家吃饭,家里的饭菜没多少花样,那时总想着去外面买着吃,雨雪天气就是个好的借口。上午上着课,眼睛一瞥,发现窗外已经飘起了雪花,心里就暗自合计着:这下好了,今天可以不回家了!一边又暗自祈求着这场雪不要停。果然,到了下课,雪依然在下,欢呼之余,发现居然没带钱来,只好厚着脸皮和同学拼拼凑凑的先借着,然后跑到电话亭,给妈妈打个电话说不回去吃饭了,妈妈嘱咐着吃点热乎的,别乱跑。满嘴恩恩的答应着,这边挂了电话,就一溜烟跑到雪地里和同学踏雪去了。等到满地的雪充斥着脚印的斑驳,这才罢休。
这种天气学校附近的餐馆也是热闹的,乌压压的都是人。有的老板为了腾出点地方,索性支个棚把灶火挪到外面,大锅里烧着热腾腾的水,冒着滚滚的白烟,面下下去也看不到在哪了,老板娘很是利索,漏勺一抄,就把面准确完整地捞了上来。这会子雪还没停,锅里的水也一直翻滚着,一条街望去,几家餐馆的大锅一起煮开,水汽腾腾,把这一方天空蒸的熟透,白茫茫的,倒分不清哪里是雪,哪里是雾气了。雪随着雾气融进大锅里也不可知,想想也是好,用雪煮的面会更好吃些吧。
景致是热闹,可这等餐时间就不能提了。看着别人吃着热乎乎、油亮亮的面,自己吞着口水,这等待就更显得漫长了。终于等到自己的了,迫不及待的吃下去,真的好吃吗?也管不了那么多了。
下雪是圆了嘴上的油头,可这身体还是要遭受些罪的。早上7点钟上课,本来6点起床已经算早的,怎奈下雪天,这雪过了夜,路上边结了冰,更不好走,所以5点半就要爬起来,迷迷糊糊的穿衣洗漱,一出门就被冻精神了。我还是骑车去,走起来风更烈些,自然要包裹的严实点。手套、围巾、耳暖、口罩……除了眼睛恨不得所有的地方都裹上。最可气的,遇到些冰面,车就骑不了了,你还要推着它走。冬日里,天亮的又晚,总是一个人就着微黄的路灯,拖着长长的脚印和车轱辘印,蹒跚地走着。还好,下雪天迟到是不会受罚的。
总会有些巧事不是?这下雪天若遇到周末假日,就是一桩巧事。不用上学上班,一家人都在。妈妈平日里总为今天做什么饭发愁,而这样的日子里就没有选择困难啦,羊肉汤、粉丝汤……什么热乎吃什么。羊肉汤是好,可并不常有,但只要爸爸在,手擀面是必备的,父亲做饭并不出彩,独独手擀面是一绝,一个台案,一根棍仗,从小练出的本领,如今“效劳”给老婆孩子。味道并不出彩,但只这面条固有的劲道与麦香就足够啦。面锅一开,一家人总要挤在狭小的厨屋里吃饭,吸溜吸溜地吃着面,暖了胃,也暖了手脚。
过年更不用提,没了雪的年总是少些味道的。炮仗的大红大艳需要洁白的雪的衬托才有力道,灶头上的炊烟要有灰蒙蒙的天空做伴才有情调。簌簌的雪声让一个个守岁夜不那么孤单……
絮絮叨叨说这么多,也不过是雪日里的点星记忆,想着一个,又蹦出另外一个,总觉得记也记不完。这雪是有万般好,可是到我妈那,她总会看着雪嘟囔一句:现在是美,赶明儿化雪了就脏喽。
是啊,雪化时,就连着尘土变得黑乎乎的,化成了一滩滩污水,行人走个路都要故意避开。
以前没注意过妈妈的这句话,依然跑出去玩雪、撒欢。可是近几年来,却懒得出去了,冻手冻脚的,干嘛遭那罪受?刚才妹妹还让我去和她玩,我说这么冷干嘛出去,继续低头看我的手机,妹妹求了半天我也没答应,最后她略带失望的走开一个人玩去了。
静静地坐在屋子里,想到雪化就如想到花落叶枯一般,竟无故伤感起来了……哎,心里抱怨我妈真是扫兴,干嘛总提雪化不化的事。
思绪正飘散着,我妈望了我一眼又说:哎,那你还不赶紧去玩,看你妹妹在雪地里也不怕冷,还活蹦乱跳的。
是啊,想什么雪化不化,天冷不冷的,日子哪里经得起矫情来折腾。趁着好大雪,和妹妹出去玩雪喽!(陈琛)
编辑:贾爱平